江门高新港启动南沙“一港通”以及蛇口、盐田“组合港”模式,深度融入大湾区港口群一体化发展。邱昱 摄
江海区、外海街道、彩虹社区三级联动建立幸福邻里汇,给“新江海人”提供了一个交流互动的新场所。
“改革开放胆子要大一些。”一九九二年的春天,纪实通讯《东方风来满眼春》的发表,向世界传递了中国改革开放的信号。
这震撼时代的强音,正是江海籍新闻人陈锡添,大着胆子发表出来的。
距“改革之窗”深圳仅70多公里,这里诞生过中国民主革命报业第一人陈少白、近代广东四大名医之首陈伯坛、白话文先驱陈子褒……
骨子里就镌刻了改革的基因的江海,胆子很大。
改革开放初期,江海早期建设者们就迈开了大步——通过股票公开买卖模式,大胆引进外资,仅用19个月就建成全国瞩目的外海大桥,并在通车次日登上了人民日报头版。
如今,江海不改“大胆”本色,仅用两年时间,靠着拼劲儿闯劲儿,从一片鱼塘荒地里“无中生有”,挺进安全应急产业“国家队”。
敢闯、敢拼、敢试。
作为江门的“幼子”,伴随着中国改革开放出生、成长、发展起来的“90后”,江海,好大胆!
文/图 江门日报记者 何榕 胡晴晴
一
那时,有了一座桥
谈及江海,在老一辈的“江门人”的记忆中,或许这是一个年轻得不能再年轻的城市,或许这是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城市。
甚至,1994年8月,新江海区组建时,到处是鱼塘、稻田、甘蔗地,全区百余平方公里范围内连条像样的道路都没有。
改革开放初期,江海早期建设者们以“杀出一条血路”的创新精神,大胆通过股票公开买卖模式,仅用19个月就建成外海大桥,创下当时国内同类桥梁建设的最快速度,它也是当时省内已建成的最大公路桥梁。
正是这座桥,打开江门向珠江东岸进一步交流的“新大门”。时任江门市委书记黎子流曾回忆,在建设外海大桥之前,江门是一个“半岛”,去中山、珠海、澳门,甚至东莞、深圳、香港都要经外海渡口,让人望而却步。若遇上天气不佳,还要停渡,对内、外交往和经济影响非常大。
外海大桥的联通,改变了江门通往中山、广州、深圳等城市的通道,结束了江门的“半岛”孤立状态,彼时的“大桥经济”已给雏形未定的江海埋下了萌动的种子。
1992年,迎着南粤吹来的春风,江门高新区选址外海镇。1994年,外海镇、滘头、滘北、礼乐镇和江南街道办划归城区政府管辖,随后“江海”正式诞生。
从小在江门城区长大的熊伟光回忆:“在小时候的记忆中,外海、礼乐是一个很遥远的地方。后来,这里从城市的外围变为中心城区的边缘,再变为工业区,变为现在的产城人融合的示范区。”
一次次的“变”,让这座不起眼的城市,逐步从边缘走向中心。
1996年,江门高新区掀起招商引资高潮,总投资达45亿港元的18个大中型项目落地,形成了工业区的雏形。
1998年,江海区和高新区两区机构合署办公,创新采取“以地换工程”的措施,解决基础设施配套资金不足的问题,完成部分基础配套建设,江海逐渐有了城市的样子。
2010年,江门高新区升级为国家高新区,是当时全国第76家、全省第9个家国家高新区。
……
路通了,人多了。
“我永远都记得那个日子。2013年6月30日24时,外海大桥正式免费。”就在那一年,中山某灯具厂的老板、如今的“新江海人”超哥在江海买下了人生中的第一套房。
“当时,与中山古镇仅一江之隔的外海,小区环境好、价格优势大。但过桥费让很多本就是工薪阶层的打工人犹豫不决。”超哥给记者算了一笔帐,当时外海大桥最低过桥费是摩托车4元,如果每天仅上下班往返,一个月最低240元。那时,300元左右可以租一间村屋,何谈过桥买房。
那几年,像超哥一样搬来江海的“中山人”(指在中山干事创业的外地人)很多,逐渐形成了由“新江海人”组成的彩虹社区、永康社区。截至2023年末,江海区常住人口38万人,户籍总人口19.5万人。
人来了,产业旺了。
消防应急照明灯具全国市场占有率前三的企业东君照明,也正是那一年在江海买下了属于自己的地块,从中山迁移到江门。
东君照明生产部总监林广坦言,当初,企业因土地资源受限迁至江海,恰逢江门安全应急产业兴起,经过再次增资扩产,决定扎根江海。“来的时候,我们年产值8000万元;如今,我们的目标是10亿元。”林广笑着说。
二
现在,又有一座桥
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。
同样是一座横跨大江大河的通道,让江海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。
作为粤港澳大湾区“A”字形交通主骨架的“关键一横”,深中通道让珠江口东西两岸的“深莞惠”与“珠中江”两大城市群瞬间拉近,大湾区“1小时交通圈”成为现实,“同城化生活”也将成为可能。
通车首日,“粤B客人”直奔江门高新区考察投资环境,当天返回深圳。
通车后首个工作日,江海区投促团队半天往返江海、深圳,4小时完成商业洽谈。
通车首月,深圳的房地产中介机构组团来江海考察,当月卖出6套房。
深中通道,不仅连接着一张纵横交错的超级交通网,也连接着一个充满成就的未来产业发展集群。
“对于制造业企业而言,能在1小时内获取到所需的生产资料,实则反映的是非常高效的物流或供应链响应速度,这样的距离几乎可以忽略不计。”深圳某智能制造企业在考察江海投资环境时表示。
这是一个现象级的“同城圈”。加入同城化发展,江海早有准备。
教育上,“十三五”以来,江海区新改扩建14所义务教育阶段学校,新增优质学位超2万个,江门市第一中学、景贤小学、江海区实验教育集团组成的“教育黄金圈”优势日益凸显;出台《关于外来务工人员随迁子女就学的实施方案》《关于支持江海区企业引育实用型人才的实施意见》等一系列配套政策,增学位、降门槛,实施承诺制、容缺制入学,让“新江海人”扎根、融入江海。
交通上,江门高新港启动南沙“一港通”以及蛇口、盐田“组合港”模式,深度融入大湾区港口群一体化发展。中江高速、深茂铁路建设加快推进,逐步搭建完善“十纵十横”规划路网,形成对接港深、珠澳、广佛都市圈的快速通道。
住房上,江海青年人才驿站为来江海求职、入职、创业的青年提供最长10天的免费住宿。
服务上,江海区综合服务中心增设深江跨域融合服务区,已完成对接深圳龙华区、罗湖区促成59项、67项政务服务事项“跨城通办”;设置港澳跨境服务专区,为港澳居民和企业提供21个部门共计704项事项优先办理。
江海是江门唯一的国家高新区,是江门奋力推向外的“尖子生”。这也注定了在“融深”“融湾”上,江海必须走在改革的前列。
江海,融之有“品”。江门江海制造形象店“江海汇”首店亮相深圳福田,融合侨乡文化、产业特色,实现“一店双城”体验。
江海,融之有“法”。深圳国际仲裁院江门中心成立,成为华侨华人国际仲裁法律服务的新高地;全省首个“国字号”基层立法联系点设立,直通民意。
江海,融之有“侨”。侨梦苑核心区功能不断完善,通过“社保+侨”“税务+侨”“政务+侨””银行+侨”“司法+侨”等模式,服务和帮助港澳台同胞以及各地侨胞、侨资企业落地江门。
江海,融之有“产”。江门高新区拿下“国家安全应急产业(综合类)示范基地创建单位”“全省首个安全应急特色产业园区”的称号。深中通道动工建设至今,已有58个投资亿元以上工业项目,从珠江口东岸地区落户至江海。
随着“深圳元素”“港澳元素”“华侨元素”越来越多,江海融深融湾的步伐也越来越大。
三
未来,他们来瞧瞧
“大桥经济”带来的“同城化”发展,不仅仅是交通方式的变革,更是区域经济合作模式的深刻转型。
是机遇,是挑战。
“想要深度融入大湾区发展,等靠要是行不通的。”暨南大学经济学院副院长、特区港澳经济研究所所长钟韵认为,交通便捷是对接深圳的重要基础,但并不是产业转移的充要条件。
钟韵看来,江门高新区想要精准承接深圳产业转移,需要做到知己、知彼。
知己,即深入了解自身的优势和劣势,明确自身的发展定位,制定出符合自身实际情况的发展策略,扬长避短,精准发力。
知彼,则是要全面了解深圳产业转移的趋势、特点以及具体需求,精准地对接深圳的产业转移需求,提供符合市场需求的承接环境和条件。
承接产业转移,离不开空间要素的支撑,尤其是大规模的连片产业空间。作为江门市面积最小的一个区域,江海区成于小,也困于小。
如何找出更多的空间?
江门经济研究中心原主任、五邑大学教授刘志坚认为,“高新区—三江、睦洲联动发展”是突破土地空间瓶颈关键。
经过多年的发展和建设,高新区土地开发强度达48%,超过国际标准30%的红线,接近深圳和东莞。土地供需矛盾突出,江门必须刀刃向内。
三江、睦洲两镇总面积相当于1.5个江海区。刘志坚认为,发挥高新区和睦洲镇、三江镇的比较优势,推动三地联动发展,既能缓解高新区土地限制,又能促进睦洲、三江产业升级,加速江门经济高质量发展。他相信,江海、新会两地携手发展,定会产生“1+1>2”的联动效应。
在刘志坚看来,“拿来”不一定是一件坏事。“解决土地发展困境,深圳、东莞、佛山等地都有优秀的经验案例,‘学’是解决问题的最快途径。”他表示,向“存量”要“增量”、向“空中”要“空间”、向“低效”要“质量”,通过工改、村改等方式寻求产业发展空间。
是竞争,是合作。
大湾区同城化是不可逆转的趋势。在资源有限、市场需求相似或相邻地理位置等情境下,竞争难免;在资源共享、优势互补、协同发展的情境下,合作更能实现共赢,增强区域整体竞争力。
他山之石,可以攻玉。
看长三角城市发展历经变迁:改革开放初,城市间资源市场争夺激烈,以竞争为主,后转向合作,共同抵御国际竞争。进入全面深化改革阶段后,长三角一体化加速,被赋予“一极三区一高地”战略定位,形成上海引领、苏浙皖协同的模式,深化跨省市合作,推动全方位协同发展,“竞合关系”更加鲜明。
长三角一体化,不是要一样化,强调合作也并非不要竞争,而是要避免长期处在同一平面上竞争。
这对于大湾区发展也有借鉴意义。
城市间的竞争,类似“孤岛”间的竞争,“内卷”之路只会越走越窄,会带来产能过剩、同质化建设、地方保护主义等问题。
中山大学港澳珠江三角洲研究中心(粤港澳发展研究院)博士后陈朋亲认为,构建分工合理、功能互补、错位发展的粤港澳大湾区城市群分工新格局,不仅有助于推动大湾区内部协调发展,更有利于提升大湾区产业链供应链现代化水平。
“竞合”是高度分工合作的链式发展和集群效应,即用高度分工与合作,放大产业集群效应,从而增强自身竞争力。
对外开放的门,是越开越大的。广东财经大学全民数字教育学院院长、博士生导师、正高级经济师黎友焕认为,在产业经济合作网络体系,江海区不要困于“县域”间的竞争,要把自己放在大湾区、全省的“大盘子”里,作为江门市的一份子、大湾区的一份子、广东省的一份子参与到全国乃至全球的“桌面”上去竞争。
回望时光深处,实则瞩望前行的方向。历史往往只会眷顾坚定者、奋进者和搏击者。“大胆”的江海以敢闯、敢拼、敢试的勇气和决心,拥抱湾区、拥抱改革、拥抱开放。
江海,未来可期。